1037

万万/天天

几度秋

桑榆·非晚



18


一时间,餐桌上另外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把话接下去,好在刚刚被戳了痛处的黎簇反应迅速,努力“力挽狂澜”:“我说吧,你表妹就该介绍给我这种优质单身青年嘛!”


没等沈部长出声,吴邪就先一步损起自己的学弟:“得了吧,你输给小沈的钱还清了?我看你早就被人拉进黑名单了。”


好心救场还被损,黎簇捂住自己这张招损的嘴,不再漏出半个音。幸好沈部长那边也貌似看到了这位“小伙子”对自己美貌的表妹不感兴趣,很有眼力见地抛下一句“那以后再说吧,你们忙。”便跑回了自己媳妇儿身边。


这边,三位仁兄权当刚才的会话没有发生过,该吃什么吃什么。整个上午,再借了一个多小时的下午,他们才堪堪把两人未曾相遇的校园片景拍完,下个阶段便是着重去拍两人“跨越时空”相遇的桥段。


一开始吴邪和沈部长是打算把这个场景布置在学校中间的公园,但考虑到那边人流量太多,尤其是周末时候,周边的老人拎着孩子们,还有特地来同济游玩的学生们,在这么多人环境下拍照,实在有点为难两位新人。于是新娘提议说,你看一二九(大礼堂)怎样,“我之前也是校主持团的,那边也熟悉。”她这样说。


沈部长也熟悉,吴邪和黎簇也熟悉。都是宣传部负责影象的,这一二九大礼堂谁没来拍过七八场乱七八糟的晚会?于是计划临时调整,两人“跨越时空相遇”的场景成了这样:去礼堂拍摄的沈部长,与在未来主持的未婚妻,撞破了时间的隔阂,在这么一个奇妙的时空里相遇。


他们运气很好,今天正好没有什么专家教授来大礼堂开讲座,管理大礼堂的老大爷也没换,把黎簇给认出来了——当年,吴邪是部长时候,可没少把他往大礼堂晚会这边派遣过来,自然跟管理大爷混了个熟——人家大方给了三个小时的礼堂开放时间。


临时换好的场景有点难度:他们需要很多群众“演员”。随行的全凑起来,也就不到二十个人,怎么说都得把观众席前四排给坐满了,才显得像个晚会。于是一行人兵分两路,一边去简单布置一下舞台,一边到外边拉群众做志愿。一个小时后,吴邪这边勉强靠后台一些废弃的KT板与装饰品给硬凑出一个舞美,此时,黎簇跟张起灵已经领了一群在校生进来随意落座了。放眼看去,还真是像一个小型晚会现场。


那个沈部长的未婚妻,则是在微信上动用了好多关系,找到了现任的校主持团团长,借来了一套礼服,带了点肉粉色的纱裙拖在地上,二楼角落的追光打在她身上,整个人像要散发光芒。


“okok,开始吧,在不开始群演没得吃饭了。”吴邪挥挥手让黎簇把自己备用的单反拿过来,径直把它递给了沈部长——这是他的道具。


老沈接过:“我刚跟你们工作室的人说过了,包晚饭,拍完我们就去外面下馆子。”


“社会,社会。能不能把我这几天的住宿费也给一并报销了?”


老部长一巴掌糊他脑袋上:想得美。


所有人都就位:新娘端着话筒站在舞台黄金分割点,像是在怀念当年主持时候的光景;沈部长揣着相机在第一排观众席与舞台之间游荡;群演尽职地窝在座位里,有感兴趣的目光在几个主要人物间晃;黎簇叫了几个亲友团的小伙子举挡光板,没有多的单反了,他只好用胶片相机;而那张起灵,不甘心当个群演坐着,偏喜欢跟在吴大摄影师身后当个尾巴。


因为沈部长对自己两个后辈技术的信任,除吴邪和黎簇外就没别的摄影师了,一个场景,两个人——再加一个跟前者形影不离的张起灵,绕着圈跑,有时候还要到二楼拍个广角,可以说是全场最忙。


等拍好,差不多已经把管理大爷宽容给他们的三个小时消磨光了,沈部长和他的未婚妻先撤,领着一帮看热闹的群演出去摆摊点菜,留累成狗的吴邪和黎簇,以及年轻小伙苦力们把礼堂还原。


黎簇痛心疾首:没人权!


往自家老板那边瞥去一眼,人家有张校长在边上帮着,就只轻轻搬着几块KT板。


再看看自己面前的沉重器具,黎簇差不多崩溃:太没有人性了!

 




回到宾馆已经是夜晚十点的光景了。一大帮陌生人的饭局以后,他们又返回校园,完成剩下的五个夜晚外景,拍好便直接搭地铁回去修片。张大校长自然跟着,还顺带帮吴邪分担了一个单反包,后者则是最为轻松的一个,就脖子上挂着一只胶片机,边上既背着单反包又抱着三脚架的黎簇气到变形。


于是到了宾馆,这只“变形鸭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前台拿自己身份证又开了一件标准房,比吴邪的意识还快了几步地把自己行李飞速打包好,搬出之前跟吴邪住的二人间。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可见他当时在地铁上将这番动作在脑内播放了千万遍了。


等切实坐到单人房的座椅上,这位“变形鸭梨”才觉得出了一口气,摸出手机给充了电,然后在微信上向远在杭州的苏万狂轰乱炸刚才自己遭遇的种种“疑似被虐狗”的情形,得到的自然是对方无情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仿佛他只会这么个音节了。


一颗帅梨:能不能认真一点地同情我!

哆啦A万:好!同情!可怜!可怜我们的鸭梨啊!

哆啦A 万:我没跟着来真是个正确的抉择

一颗帅梨:……

一颗帅梨:我跟你的友谊走到了尽头

哆啦A万:我们的爱情也不会开始

哆啦A万:哦对了,你小心点,我师父跟我说当年张校长可是打过小混混的

哆啦A万:你,保重身体,努力完整地回来!


“……”


安慰没怎么讨到,倒是这种无厘头的话收获了不少,黎簇心态也调整得差不多,打开电脑便拿到了吴邪那边传来的几百张今天拍摄的照片和一张模板色调。


动作这么快的?张校长没在屋子里干些什么啊?黎簇一张张地下载,却不敢问自家老板他屋里什么个情况。


他迫切想知道的答案,十分简单,简单到没有黎簇脑内的任何瞎想画面:吴邪占据书桌,三台相机一次排列开来,让桌面一下子拥挤了不少;而张起灵这边,洗完了澡,头发半干未干地垂下来,人靠在床头,手里一本晦涩难懂的外国书籍,相较起来简洁许多。


两人自进房间后没有言语,但不知从哪生出的默契,各自工作钻研,空中气氛还挺和谐。


这组照片按理不用这么急着修,但回去工作室里还搁着一堆别的工作,还是尽快给赶出来为好。这是拍摄之前吴邪跟黎簇说的话,现在看来,这个决定非常正确,因为除了不停地修片,吴邪也想不出与张起灵共处一室还能干出些什么事情来。


墙上时钟就在这样刻意营造出来的相安无事里走到了十二点,房间里终于有了除鼠标键盘及翻页外的动静,来自张起灵:“好睡了。”


“你先睡吧。”吴邪眼睛都没挪一下。


张校长走过来,像是领导视察工作,站在吴邪边上看他photoshop和lightroom间转换调参数:“还有多少张,我帮你。”


吴摄影师例行拒绝:“不用了,每张调法会有变动的。”


旁边的人沉默,身体和目光就是不肯移开,等被看的人迫于压力跟自己抬头视线相撞,吴邪自己先打起退堂鼓。算了算了,我欠他的,他把下面修好的图一并保存了,然后利索地关机:“我去冲一下,你先躺进去吧。”他起身后,杵在旁边的张氏雕像才肯动作,很听话地把自己裹进了刚才坐着的床里。


五分钟的战斗澡结束出来,张校长的躺姿就没有变化,朝着他过来方向,眼睛睁着,视线牢牢钉在自己身上。他绕到自己床位过程里,张起灵像个向日葵一样,还翻了个身。


“好睡了。”


这次是吴邪说的这话。他抬手把仅剩的床头灯关了,一时间黑暗屋子里就只有他手上手机屏幕的昏暗荧光。关网定闹钟,关机,这下是一个光源都不剩了。


吴邪身朝落地窗这边睡,他可不想再黑暗里跟张起灵面对面眼对眼。四下安静,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声埋没进了黑暗里,他只能听到自己不规律的呼吸,枕着同样不规律的心跳。慌张时候,他就会感觉全身血液都涌进心脏,再把它强劲不同寻常的跳动放大到指尖、太阳穴,整个人化成了一面鼓,被自己震耳欲聋。而这种为数不多的慌张时刻,二十多年来,全然慷慨地送给了张起灵。就简简单单他的名字被提及,都能轻轻巧巧扰乱他的思路与心跳,这个人大概天生是个诅咒,专门缠着吴邪的那种。


失眠很痛苦。失眠的人在不停地想事情,纷杂思绪里飘进几个月前苏万给他念的一条段子,说,失眠的人会想什么,是想睡觉。这一问一答,说得巧妙,而搬到现实情况里来还是有所不同,他吴邪明明用力在催眠自己,但在张起灵及其引出的一系列干扰事项下,真是越躺越清醒。


吴邪绝望,今晚自己估计是要睡不着了。之前有段时间,大概是他们工作室一段低谷时候,他连着几天失眠,再加上之前时常熬夜,果然头痛找上了他,最后还是王盟和秦海婷押着他去医院看病,配了一堆有的没的药,还被天天晚上十一点电话催睡觉,才熬过了那段痛苦的失眠期。


近年来他也偶尔失眠,睡不着,都是久远的高中时期的画面飘进脑海里来,没有顺序,东一段西一段,还混进一些不是真实存在的桥段,而那剪辑混乱的影片主角,偏偏就是现在睡他身后的人。


你说这气不气人?


“吴邪,你还没睡着。”


被唤名字的人一惊,他以为身后的人已经睡着了。感不感动?不敢动不敢动,吴邪僵硬床上。


“我出国之前,知道你喜欢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顿了一下,“给你带来那么大痛苦……”


吴邪想嘴硬撑一句,一点都没有,你走后我活的自在着呢,却不知为什么被堵在咽喉,化不出声来。


“对不起。”


完了。他心里咯噔一声,吴邪发觉自己听不得张起灵说这三个字,这些年来所有压抑着的辛酸与委屈全部冲破牢笼,惹得他全身发麻。好像这十多年来他筑建起来的高墙,刻意伪装的淡漠,都因此崩塌。吴邪看着这句话像海啸一般冲开自己内心城门,却没办法阻止它的潮水慢慢覆没整个城市。


完了完了,自己似乎已经开始原谅他了。





哇终于……太久没写 这篇更新生生打了三天

到19号日语课结束,然后又一个开心补了皮皮的镇魂和六爻,好看!然后又每个星期等河神更新,可惜我站的不是官配两BG,哭了……

这篇的节奏会不会太拖沓哦……?我自己有那么点感觉,我废话好多的……

有什么建议就跟我说嘛:)

看河神更新去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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