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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隅·已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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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校园男神与校园女神的双重目光注视下，吴邪怂出了人生新高度。好在陈社长貌似很懂这个状况，非常贴心地没有当着所有人的面指正他的无数错误，倒是他两边领舞的安岩和神荼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他许久。

 

“好了ok，大家都辛苦了，可以回去了。”陈社拍了拍手，昭示着这一个下午的排练的结束。

 

阿宁比张起灵更快地凑过来：“super吴？你怎么做错了那么多？根据我的不完全统计你错了十二处哦？”

 

吴邪自己也觉得有些羞耻，只好心不在焉地听她说哪哪儿左右反了，哪哪抢节奏了。还不是因为你……和那个闷油瓶么，是个人被这个神奇组合注视许久，肯定会出错嘛。阿宁在自己边上不知道谈及了些什么，语调激动得不似平常，然而被这些话语中心围绕的吴邪倒是一直在瞟后两人一步距离的张起灵。

 

“吴邪？吴邪？”

 

“嗯？”他回过神来，眼前是校园女神阿宁快速晃动的手指，“怎么了？”

 

她在吴邪眼前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我说，双旦汇演时候我会给你拍照的哦，毕竟我作为学生会会长，还是能捞到前排中间的好位置的。”

 

吴邪脱口而出：呵哟，我们宁会长以公谋私啊。

 

下一秒他就愣住了，这话说的，好像自己跟她有什么很私密的关系一样。“作风腐败”的学生会会长貌似也有意识到这层误会，跟吴邪的表现相反，她笑得狡黠：“我们super吴的表演自然要好好观赏啊！”然后倏然靠近，颇有些调戏的意思盯着吴邪的眼睛，“期待你的表演哦。”

 

校车与吴邪他们回去的公交站在不同方向，阿宁那句话算是句告别，之后三人便沿不同方向离开。“呃，小哥？”吴邪瞅瞅身边沉默的张起灵，往他那边靠近了一些。

 

“你最后一遍错了很多。”

 

吴邪像个受训的小朋友：嗯。

 

结果张“老师”没有继续下去，倒是用一种带了几分探寻的眼神望着自己，吴小朋友认真检讨错误：你俩的视线让我压力山大啊，慌的，然后脑子一搭牢，就做错了。说完，还做贼心虚般再看了两眼张学神，吴邪决定向他抛出最近纠缠着他的问题：“哎小哥啊，我说，如果汇演时候我在台上做错动作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嘶，很丢脸啊？”

 

被问这样的问题，一向不畏惧任何刁难问题的张学神顿了一秒，露出了一丝莫名其妙的表情，但还是诚实地回答了吴小同学的疑问：“不会。”

 

 

 

 

双旦的演出前还有个圣诞要过。今年的12月24号特别不给面子地落在星期一，所以前一天全城的学生们抓紧时间，到各大满溢着圣诞祥和气氛的地方尽兴了一波。于是第二天回校时候，聊天的开始话题自然就是上个周末去了哪里哪里玩，哪个商店的门口立了一颗巨大的圣诞树，自己收到了什么新奇或者昂贵的圣诞礼物。没有参与话题讨论的百分之九十是待在家里无聊写作业的可怜人儿，自然包括张起灵，但吴邪竟也在这个列表里。

 

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要写作业，他比班里同学还多了一份强化卷，以及为了追赶上张起灵而买了的一套教辅，他也要按着计划一点一点做着的；但主要原因呢，上个周末他也是去了不少地方的，对家里的理由呢自然是出去感受一下圣诞气氛啦，而真正实行的任务则是——

 

“嘿嘿我干了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吴邪这么跟旁边的张起灵介绍自己丰富的周末生活，但偏偏要卖个关子不告诉人家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有意义的事，“不过不能告诉你哦，嘿嘿。”

 

张起灵不懂了，这有什么好乐的。看到同桌标志性的傻笑他从不探究其里，反而更多会观察他面部，眼睛因为笑容弯成一个喜悦的弧度，里面有闪着精光，脸部的轮廓也因为这个笑容变得圆润不少。吴邪的脸吧，肉有些多，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小个几岁，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还保留了许多小孩子的单纯与灵气。这些都是张学神近日的观察结论，因为右手的骨折，他把原本刷题的时间留给了阅读与观察同桌上，后者两项还真比之前纯粹地刷题有趣了千万倍。

 

吴邪今天心情不错。张起灵再瞥一眼身边已经漏出心中歌曲，还毫无自知继续抖腿写作业的同桌，岂止不错，这心情应该是他考试蒙到了年级第一了。

 

好像还真被这人勾起了一丝好奇心，下午时候张起灵拿笔横在同桌正在奋笔疾书的试卷上。

 

“嗯？怎么了吗？”吴邪也不恼，朝笔的主人这边看来。

 

“什么有意义的事？”

 

“噗——！小哥你惦记这么久啊？当时不就好问了吗？现在才问！没看出来您老还挺闷骚的啊哈哈哈哈！”吴邪笑得笔都不要了，专心抓住这个把柄嘲笑身边“不食人间烟火”的张学神。

 

他给这位“天山雪莲”般人物卖关子说“有意义的事”是在早读时间的事了，现在，前面墙上的钟都快走到放学的点了，这位人物才施施然反应过来，这速度很可以很闷油瓶。

 

如此心里吐槽，放学的铃声仿佛感应到了一般及时地响起。吴邪把试卷连同同桌张学神的笔记一股脑儿地塞进书包里，哈哈哈哈小哥我先回去啦！整个过程的言行举止都透着一股诡异之气，叫人不怀疑都难。今天貌似有街舞的排练吧，午休时候那两个高一的小学弟到他们班后门来找过吴邪，那戴眼镜地跟吴邪悉悉索索地交谈了一番，也不知道后者心里什么个鬼主意，在他转身回座位时候，眼里还是泄出了一丝精光。

 

肯定有什么大动作。

 

在第一节晚自修时候，张起灵就发现面前的书有些读不进去了。

 

正好踏在他心绪缭乱之际，班里靠窗一个女生小声惊叹：下雪了。

 

这也是个实验班里少有的童心未泯的女孩子了，大部分人听到这么句话，仿佛所在的这个城市天天下雪，不足为奇。原本张起灵就应该是这帮“大部分人”的带头榜样，但今天他像是被按下了反常的开关，竟然对窗外景色颇有些好奇。他这个位置不太能看到窗外，视线过去被一个秃了枝丫的树给全然挡掉。

 

雪越下越大，到近下课时候张起灵坐着都能听到外面雪籽刮过玻璃、屋檐与树干的簌簌声。“小哥，”感受到手肘被碰触，张起灵这才发觉自己的同桌又极其诡异地回到了自己位置上，“你是不是想出去看雪啊？”

 

他笑得狡黠，肯定有在算计着什么，但张学神这次却没有掩藏内心的想法：想。

 

“好嘞，let’s go！”吴邪趁没人注意最后一排，大手一挥自己弯腰逃出教室，而说想看雪景的人，大摇大摆面不改色地跟在他后面，这让脑补在越狱的吴邪觉得很不入戏。临近下课时候，走廊里也没有老师巡逻，两人蹿到东边的楼梯，那边黑乎乎的一片，刻意压低的脚步声没有惊醒头顶的声控灯。一路摸索到顶层。教学楼一共有四楼，在往上便是天台，而出于安全性考虑，天台是不能向学生开放的，所以在两侧楼梯四楼之后的部分被铁栅栏拦住，常年封锁。

 

而今天，吴邪从裤袋里掏出钥匙，轻而易举地开了这扇难启之门。张起灵这边一个疑惑的眼神过去，吴小同学也很诚实地道：“我跟保安处师傅关系好嘛，待会就还给他的。”

 

教学楼天台还真是张起灵入学至今没有去过的地方。他去过艺术楼那边的顶楼，有个常年不营业的咖啡馆，他知道一个路径可以进入。那边在不营业时候几乎被所有人遗忘，特别清净，而且装潢也很典雅，高一时候颇得张学神的心。现在，高二分班后，准确的说，是跟吴邪同桌后他就不怎么去了。原因自然在他这位整天拉他到校对面胡吃海喝的同桌身上，搞得现在东侧门那位保安叔叔都脸熟自己了，见中午时候两人走来都给自动开门了，而他们也有时候很知恩答报地给这位保安叔叔捎上一份土豆饼什么的。而后的午休时间，通常是被吴邪一番“午睡的好处”的罗列，给说的跟人一起趴桌子上睡觉了。其实也挺好，张起灵在这短短三个月时间也快养成午睡这个习惯了。

 

恍惚间，他随着吴邪出了最后一道防盗门，外面雪下得很大，像碎纸屑被超强力的鼓风机给吹得四处纷飞，头顶是一弧天青色的穹空。如此背景下，身披霓虹灯光闪烁的一棵圣诞树在视觉中央，最为醒目。

 

“嘿嘿嘿，请我们张学神来点评点评小的我这个周末的作品哈？”吴邪在一旁把张起灵往圣诞树方向轻推一把，而后者显然还处在难得的震惊之中。也幸好那个时候没有“震惊！”的UC 调侃体流行，不然吴邪肯定会滔滔不绝来揶揄这位张学神的失态。

 

其实，他自己也紧张。

 

“小哥，圣诞快乐！”刚到树边上，吴邪一个眼疾手快开了一旁电线上一个开关，顶端的五角星腾然亮起。这个时候下课铃也应声响起，原本静得只有雪声的校园立马热闹了起来。脚底下有朦朦胧胧传上来的交谈打闹声，课桌移动的声音，其他乱七八糟的专属于教室走廊的嘈杂声音。它们靠得好近，又好像离得很远。

 

张起灵还没来得及表示感谢，又被吴邪给拉着到了树的另一端，那边有一个被包装好的礼物盒子，一半藏在树下，一半落在雪中。惊喜策划人把它刨出来，拍拍掉上面覆着的雪，有些已经化成了水，浸湿了外包装的第一层纸。“靠，真没想到今天老天这么给我面子，下这么大雪……喏小哥你收好了，来自你同桌诚意满满的礼物噢！”

 

张起灵接过，有些不知所措。他们的圣诞树在屋顶亮的太显眼，脚下这幢教学楼的人是看不到，但两侧高一和高三教学楼的人都是看到了的，有些学生甚至开了窗往这边天台尖叫，这又引得楼下的高二学生好奇心大作，想跑上来看看到底有什么名堂。

 

铁门和最后一道防盗门在他们过来时候给吴邪锁上了，同年级的人上来不成，有些个便跑到高一或高三能见到圣诞树奇观的教室里去，一时间两边欢呼叫喊声更加热烈。

 

纷扰之间，吴邪清晰地听见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

 

“谢谢。”

 

“嘿嘿，这是对小哥你对我精心栽培的报答！”这句话的完成经历了吴邪好几次的语无伦次。

 

这道谢话题到这就断了，圣诞树的霓虹彩灯在沉默里闪烁。张起灵是终于懂了，隐藏在平日里吴邪的话语、动作与眼神，各式与自己独处的理由，无故给予的好处，对自己的过度在意，再加上这个过于盛大的圣诞惊喜，就算他在感情上再迟钝也能领悟到身边这个人对自己不同于友谊的感情了。以前他还能以“朋友”的眼光来看待吴邪，而现在呢，发现了他对自己另类的感情之后，一切还能回到从前吗？

 

他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波澜不惊地对上那双有光闪烁的眼睛，不知道该在他向自己靠近时候如何举动，更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能往后发展到哪个方向。

 

高中还剩下两年不到的时光，他们大学能在一个城市吗？他们会有联系吗？吴邪……不是一时的冲动吗？

 

最重要的还是当下他自己的想法。他对吴邪，在之前的相识岁月里，从开始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敌意与较劲，又空白了高一一年几乎无接触的时光，同桌之后渐渐接受对方偶尔的打扰与吵闹，过了曲折的运动会，自己就把他当成是最好的朋友，可以说是“兄弟”的那种。可有想再往深处发展吗？

 

没有想过。

 

原先还觉得很开心，能交到这样的好朋友，能跟自己分享有趣的故事，能勾起自己几近泯灭的好奇心，能让自己灰色的生活多彩起来，这是多么不可多得的幸运。但到当下境地，这个“幸运”一幌身成了“烦恼”。张起灵接受得了这样异类的情愫吗？若是套在别人与别人的故事里，他自然没有任何意见，反正与自己无关；但这偏偏落到了与自己走的最近的吴邪身上，而这异类情愫的对象恰恰就是自己。

 

他接受得了吗？他拒绝得了吗？他还能像以前那样坦诚地面对吴邪吗？

 

“小哥？”烦恼的本身在他眼前晃晃手指，“被感动到说不出话了？”

 

面前吴邪的眼睛里倒映着树上的霓虹，跟着他的笑意缓缓流淌，下一秒张起灵就把目光瞥开到别处。“哎，容你几分钟整理整理情绪，待会给小爷来段发自肺腑的感言啊！”

 

说着，上课铃敲响了，周身的鼎沸嘈杂收拢回去，校园又回归了安宁。

 

雪籽簌簌地剜着世界。

 

“走吧，你头上都是雪诶，再站着你就要成为白发苍苍的老人啦！”吴邪把防盗门打开，里面是黑洞洞的楼梯，下面连着一扇锁稍些生锈的铁门，“小哥，走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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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这么久才更新……最近沉迷叶黄（我爱他们！）

好啦东隅的大转折来啦，老张终于感受到天真的喜欢啦！但现在老张对小吴还只是朋友的那种感觉……至于老张什么时候喜欢上小吴的嘛……下学期的事吧……？